春天 資江 一個人
資江
我是在春天的細雨中一個人去的。江水很清,風很冷,山花尚未開漁歌不曾唱響,只有滔滔的水鳴在春雨的霏霏中像長天那樣安謐、寧靜、肅穆、空靈。一只鳥或一群鳥兒飛過頭頂,那生命的篷勃與燦爛便呈現出來,讓一條江鮮活明亮。
資江,對于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游不夠的,也許你領略了水的魅力,但山的雄渾與奇詭呢?也許你領略了風的嫵媚,但雨的俏麗與雪的晶瑩呢?每次暢游這條江,你都會有新的發現,每次新的發現都會令人激動,恨不得把所有的山山水水、草草木木都擁進自己的懷里,成為自己夢里的景致而流連忘返、魂牽夢依。
可我不喜歡那種大規模的團體旅游,我覺得那種大規模的團體旅游,無法進人這片山水的魂魄之中,在喧鬧和導游喋喋不休中,這條江的精華只能成為過眼煙去般的虛幻。那種嵌進山水中的生命律動與靈魂交響我們均無法體味與觸摸。一座聳立的石壁,一根仰天的青竹,甚至路邊一簇盛開的杜鵑,我們在贊嘆她的美麗之外,我們的心靈與山水、青竹、杜鵑的心靈從沒有真正地交融過、對接過,這樣的旅游太過粗糙,甚至太過浪費。
一個人走進資江,天和水在一瞬間舒展開來,即使春雨霏霏,你也能從峭壁上感受到陽光的魅力,即使水霧迷茫,你也能從峰影搖曳中感受到澈流的透明。一條魚在江底翔游或幾只水鳥在江面戲水。資江的神韻在那一刻注人心靈,倚著翠竹輕輕贊嘆一聲,這時便有漁歌響起,一條從畫中撐來,輕逸撒下的網飄在畫中,水波蕩漾,峰影搖動,陽光一下子穿透江霧,雨停了,一條江波光閃閃,美得人都醉了。
繼續前行那些風帆、神象均成為我的背影,我的前面是瑤家的歌王,他坐在山水的棲憩處,張口而出的歌充滿靈性地灑落在山水之間,我只能靜靜地傾聽,我聽不性瑤家的歌詞,但我品出了歌的韻味—無論是對愛情的贊美還是對山水的詠嘆,都是一種生命中的輕松自如,都是一種生活中的幸福滿足。
一條江只是因為有了歌王的歌唱,陡然添加了許多活力,也只有歌王的歌唱才讓這條隱身于奇山詭石之間的江從整體上擺脫了一般大江的平庸與無聊。歌王的歌唱與山水應和與天地齊鳴,這不需要氣魄與膽略,只需要你與資江融為一體,真正地融為一體。